【社会纵深】棉海演绎拾花变奏曲

作者:于熙    来源:新疆日报    发布时间:2020-11-04

图①:10月19日,温宿农村商业银行驻克孜勒镇博然其村“访惠聚”工作队帮村民采摘棉花。 艾则孜 · 沙木沙克 摄

图②:10月26日,拾花工在沙湾县四道河子镇新窦村采摘棉花。 徐光勇 摄
图③:10月28日,阿瓦提县农民阿依古丽 · 艾买提尼亚孜在该县丰收片区管委会宏宇村采摘棉花。 王延琪 摄

10月26日,采棉机在沙湾县四道河子镇新窦村采收棉花。 徐光勇 摄
  新疆日报讯(记者于熙报道)又是一年棉花采摘季。
  从巍巍天山到莽莽昆仑,涌向棉海里的采棉机和拾花工,绘出棉田里最美的丰收图景。
  拾花工来自哪里?同往年相比,今年的棉花采摘季有什么不同?棉海里“淘金”,拾花工演绎出了怎样的变奏曲?
  方式变奏
  “幸福的烦恼”渐行渐远
  “活了大半辈子,采棉机真让我开了眼界。”10月29日,在库尔勒市普惠农场,看着一望无垠的棉田里一台台大型采棉机齐头并进,周成江喜不自胜。
  50多岁的农场职工周成江种了一辈子棉花。往年,每到棉花采摘季,望着棉田白浪滚滚,他都有一种“幸福的烦恼”:拾花工太不好找了。
  今年,周成江首次使用采棉机,一天半的工夫,家里200亩棉花只付了3万多元机采费就完成了全部采收,“要搁在往年,25个拾花工得连续拾花70多天,我得付十几万元拾花费。”
  作为中国棉花主产区,产量几乎占全国棉花总产量“半壁江山”的新疆,棉花采摘长期依靠人工。
  由于新疆本地劳动力难以满足市场需求,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,来自河南、四川、云南、甘肃等省劳动力,每年赴新疆拾花“淘金”,一度达60余万人。
  “一台采棉机一天可采收300亩,相当于1200人采摘一天,效率太高了。”来自甘肃省天水市农村的张珍环,今年来到库尔勒市拾花,十几年了,她年年来南疆采棉。
  张珍环发现最近三年,新疆茫茫棉海里已不见成群结队的拾花工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台在田间穿梭的采棉机。
  近年来,新疆农业现代化水平快速提升,全程机械化在新疆棉田得到大范围推广应用。
  自治区农牧业机械管理局数据显示,2016年全疆棉花机采率为21%,到2018年增至近38%,2019年提高到53%左右。
  “采棉机的普及,带来的是棉花产业用工方式的巨大变化。”该局农机处负责人张金涛说,以往拾棉大军赴疆采棉的壮观景象已不复存在,采棉机已将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逐渐“解放”出来。
  记者从自治区农业农村厅了解到,今年,北疆90%以上的棉田已实现全程机械化,南疆地区棉花采收机械化率也在逐年提升。
  “拾花工数量大幅减少,也反映出新疆产业结构持续优化。”张金涛说。
  服务变奏
  贴心模式铺平拾花路
  “多谢政府帮我们提前联系好了拾花工,今年我们村不用为拾花发愁了。”望着地里裂开的棉桃,柯坪县启浪乡巴合恰村棉农库尔班 · 沙依木高兴地说。
  巴合恰村以棉花种植为主,今年种植棉花3600余亩。为解决拾花工短缺问题,村里成立了棉花采摘互助小组,县里从地少人多的乡镇调剂劳动力,并为他们提供统一的住处。
  阿克苏地委农办副主任、阿克苏地区农业农村局副局长华伟杰介绍,阿克苏地区人工采棉占40%。全地区对劳动力进行摸排,以村为单位调剂劳动力,村里解决不了上报乡镇,乡镇解决不了上报县市,逐级在本地调剂劳动力。
  “目前,新疆各棉花主产区,当地农民已是采棉市场的绝对主力了。”华伟杰说,阿克苏地区棉花种植面积较大的阿瓦提县、沙雅县,已根据需求向棉花种植较少的乌什县、拜城县联系劳动力,不用再从其他地区引进拾花工。
  记者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、昌吉回族自治州、和田地区等地农业部门了解到,今年秋分以来,全疆各地抢抓“金九银十”转移就业黄金期,将当地拾花工劳务输出作为促进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就业的突破口,精心打造“服务+”模式,确保2020年拾花工实现高质量转移创收。
  所谓“服务+”模式,主要包括“一站式”“全程式”“保姆式”服务。
  具体来说,就是各地坚持就地就近有组织转移拾花工,明确做到用工地点清楚、用工报酬清楚、用工人数清楚、用工时段清楚、食宿条件清楚。同时,压实输出地和输入地属地管理责任,明确选派乡(镇)干部带队,定人、定时、定点接送拾花工。
  玛纳斯县北五岔镇棉花种植户李学明已种了17年棉花,“以前一到采棉季节,为了招到拾花工,我们整天蹲在火车站、长途汽车站,举着牌子到处问。现在县上、镇上及早谋划,不断优化拾花工服务管理工作,村民们再不为找拾花工焦虑了。”
  为了让拾花工安心劳动,李学明总是尽最大努力去满足拾花工各项要求,“人都是将心比心,只有把拾花工当亲人一样对待,他们才会像亲人一样去帮助你。”
  在拾花工眼里,乌苏市甘河子镇大树庄子村村民王长剑是个好主顾。种了500多亩棉花的王长剑,从免费提供一次性医用口罩、手套、洗手液、清热解毒药品等物品,到赠送储备“爱心煤”,他始终本着“环境留人、情感留人、收入留人”的原则,关心帮助拾花工,处处善待拾花工,拾花工们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  观念变奏
  多种出路实现转型
  广阔棉田,棉桃吐絮,一位位拾花工是白色棉海的“淘金”者,也像一只只勤劳的蜜蜂。他们摘下一朵朵棉花,换取一份份收入。
  “瞧瞧,这棉桃多大,棉花多白,我要拾得再快一点。”穿梭在库尔勒市普惠农场一片百亩棉田,拾花工海日妮萨 · 阿伍德麻利地将花捋下,塞入腰间的布袋。
  来自皮山县木吉镇巴什铁热克村的海日妮萨是村里的贫困户,丈夫常年多病,三个女儿都在上学,家里开销大,生活较为拮据。
  这两年,看到拾棉花已成为村民年收入重要组成部分,听说拾花两三个月下来能挣2万元,为了让自家日子过得好一些,海日妮萨也加入到拾花队伍。
  “我一天能拾80多公斤,合下来一天挣200多元钱,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。”海日妮萨说,通过拾花挣来的钱,她们家搬进了新房,购置了家具,生活改善了许多。
  机械化采棉对传统拾花工造成冲击是不争的事实,对这一点,棉农居麦 · 艾散已早早有了准备。
  居麦是沙雅县塔里木乡拜什托格拉克村村民,早些年,他也像候鸟一样,转战南北疆四处拾花,多次被评为“拾花状元”。后来,眼见采棉机上阵又快又好,他意识到机采会逐步取代人工采摘。
  “我现在回到村里包地种棉花,今年200亩棉花收成不错。”居麦说,其实棉田管理学问多,特别是机采棉引入后,棉田管理需要很多专业技术人员。以后他打算搞专业技术性劳务输出,不但收入多,而且稳定。
  拾花工劳务转型“危”中有机,他们中也不乏华丽转身的人。
  “从拾花工做起,到现在承接装修工程,我也是棉海里‘淘金’的受益者。”已在乌鲁木齐市落户的河南省务工人员蒲新四,聊起自己的人生转变,感慨万千。
  1998年,跟随拾花大军,蒲新四来疆拾花。2010年,凭着拾花攒下的第一桶金,蒲新四在乌市买了房,并跟人学习装修。如今,他已是一位领着20个工人一起承揽工程的“能人”,一年稳定收入在二三十万元。